昼夜节律是机体生理过程的固有属性，对保持健康至关重要，其与内分泌代谢调节等方面亦关系密切。现代社会的夜生活越来越丰富，例如年轻人常常熬夜派对、刷剧、通宵玩游戏，或者某些工作不得不经常值夜班，如医务工作者、24 h 便利店等人员，夜间人造光显然与机体原有的正常昼夜节律相斥，是否会对健康带来不良影响值得我们关注。
动物实验研究结果：不利于心血管因素及糖脂代谢
心血管系统功能与机体昼夜节律调节关系密切。2019 年 6 月 28 日发表在 Can J Physiol Pharmacol 上的一项动物研究 [1]，探讨了夜间人造光对大鼠心血管系统及内分泌代谢相关指标的影响。研究采用的是自发性高血压大鼠模型，结果显示，夜间人造光能够导致收缩压变异性消失，且随干预时间延长其收缩压数值也逐渐增加。此外，夜间人造光可以引起大鼠模型的血浆胰岛素和肝脏甘油三酯水平显著增加，如表 1、图 1 所示。机制涉及代谢相关转录因子变化，如 PPARα、PPARγ等。
另外一项基础研究发现 [2]，夜间人造光可改变小鼠肝内多个重要的微小 RNA 表达水平，导致肝脏脂肪沉积，脂肪组织蓄积，如图 2、图 3 所示。
因此，上述动物研究表明，短期夜间人造光干预将加剧心血管风险、内分泌代谢指标紊乱并可导致肝脂质沉积、脂肪蓄积等，是内分泌-代谢-心血管疾病发生、发展的危险因素。
表 1 对照组（CTRL）与夜间人造光干预组（ALAN）大鼠糖脂代谢指标变化
图 1 大鼠收缩压随夜间人造光（ALAN）干预时间延长逐渐增加
图 2 人造光干预小鼠（L/L）肝脏切片脂质沉积显著多于正常昼夜节律小鼠（L/D）
图 3 人造光干预小鼠（L/L）脂肪细胞体积显著大于正常昼夜节律小鼠（L/D）
人群流行病学研究：夜间人造光与肥胖、癌症呈显著正相关
2019 年 6 月 10 日发表在 JAMA Intern Med（IF：20.77）的一项大规模前瞻性队列研究，探讨了夜晚人造光对肥胖的影响 [3]。该研究共纳入了 43722 名成年女性，平均年龄 55.4（35-74）岁，排除具有肿瘤/心血管疾病史，以及夜班工作白天睡觉者等情况。分析结果显示，夜间睡眠时人造光暴露与研究基线时的肥胖患病率呈显著正相关（按照 BMI，PR = 1.03；95%CI：1.02-1.03，调整其他混杂因素后）。在平均 5.7 年随访期内，任意程度夜间人造光暴露者的肥胖发生率较无暴露者增加 19%（RR = 1.19；95%CI：1.06-1.34）；其中，如果夜间睡眠时室内开着灯或开着电视者较无人造光暴露者的体重增加 ≥ 5 kg，BMI 增加 ≥ 10%，超重发生率增加 22%，肥胖发生率增加 33%（均调整其他混杂因素后）。
那室外的夜间人造光是否也会对人群的肥胖发生有显著影响呢？来自于韩国的一项大规模基因组学-流行病学研究 [4]，共纳入了 8526 名成人，年龄 39-70 岁，通过气象卫星技术采集某一特定区域的夜间人造光情况，并分析与纳入人群相关指标的关系，如性别、年龄、BMI 以及睡眠健康指标等。单变量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该研究人群的肥胖患病率与室外夜间人造光呈显著正相关（OR = 1.20，95%CI：1.06-1.36，调整其他混杂因素后），如表 2 所示。
表 2 不同校正模型均显示室外夜间人造光与肥胖患病率呈显著正相关
另外一项全球性研究 [5]，同样采用卫星技术结合 WHO 超过 80 个国家超重/肥胖患病和分布情况数据，也得到相同的结论，即室外夜间人造光与人群超重/肥胖患病率呈显著正相关，如图 3、图 4 所示。
图 3 全球女性（左）、男性（右）超重/肥胖分布情况（患病率）
图 4 全球夜间人造光分布情况（卫星图像）
因此，上述针对大规模人群的研究表明，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夜间人造光暴露均是体重增加的重要危险因子，最终将增加人群的超重、肥胖发病率。防治超重/肥胖的生活方式干预策略应考虑纳入夜间人造光这一因素并采取相关措施。
此外，大规模流行病学证据也显示出夜间人造光与癌症密切相关。一项关注女性癌症发病与夜间人造光的全国性研究结果表明，在校正其他混杂因素后，夜间人造光与女性乳腺癌患病率呈显著正相关 [6]，如图 5 所示。
图 5 该国家女性乳腺癌患病情况与夜间人造光强度匹配与关联度
（A：区域乳腺癌患病率 B：区域人造光强度 C：叠加图像）
另外一项以男性为群体的城市研究发现，夜间人造光与前列腺癌发生率呈独立正相关 [7]，如图 6 所示。
图 6 该城市男性前列腺癌发病情况与夜间人造光强度匹配与关联度
（A：区域人造光强度 B：区域前列腺癌发病率 C：叠加图像）
综上所述，室内、室外夜间人造光均可干扰机体正常昼夜节律，是内分泌-代谢-心血管疾病以及某些癌症非常重要的独立危险因子。特别是年轻人应当加强自律，规律作息，减少熬夜，更不要在关灯后继续刷手机至深夜，所谓白天辛苦工作后的「报复性熬夜」，反而会严重打乱机体正常节律和神经-内分泌调节。正如奇葩说，BB-King 颜如晶在某一期辩题所说，「如果想要快乐不想熬夜就早起呀！快乐的事情照做只是把时间调到了清晨。原来我们觉得快乐的并不是熬夜，如果它上面都不让我做，让我干熬。躺着床上什么都不做，那就不是熬夜那就是病呀！」
[1] Rumanova VS, et al. Consequences of low-intensity light at night on cardiovascular and metabolic parameters in spontaneously hypertensive rats. Can J Physiol Pharmacol. 2019 Jun 28.
[2] Borck PC, et al. Nighttime light exposure enhances Rev-erbα-targeting microRNAs and contributes to hepatic steatosis. Metabolism. 2018 Aug;85:250-258.
[3] Park YM, et al. Association of Exposure to Artificial Light at Night While Sleeping With Risk of Obesity in Women. JAMA Intern Med. 2019 Jun 10.
[4] Yong Seo Koo, et al. Outdoor artificial light at night, obesity, and sleep health: Cross-sectional analysis in the KoGES study. Chronobiol Int. 2016;33(3):301-14.
[5] NA Rybnikova, et al. Does artificial light-at-night exposure contribute to the worldwide obesity pandemic?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besity (2016) 40, 815-823.
[6] Yun Jeong Kim, et al. High prevalence of breast cancer in light polluted areas in urban and rural regions of South Korea: An ecologic study on the treatment prevalence of female cancers based on National Health Insurance data Chronobiology International, Early Online: 1–11, (2015).
[7] Ka Young Kim, et al.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artificial light at night and prostate cancer in Gwangju City and South Jeolla Province of South Korea. Chronobiol Int. 2017;34(2):203-211.
